|磊凯| PULP FICTION （中）
·请勿上升真人
·越写越磨叽的ooc慎入
*
“抽吗？”
吴磊看着王俊凯扔在茶几上的一包烟，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他干着嗓子说了句不会，接着便心情复杂地等着那一小簇火苗在对方手中燃起。
“看什么？”
“你不抽？”
“不会。”
哦。
吴磊听完嘴角带笑。他可算是瞧见了王俊凯除了这张脸以外看起来像是个学生的地方。
似乎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缘故，王俊凯发号施令的模样熟练自然到让人还来不及去思考他能有什么权力构成什么威胁，就已在一切理性思考之前先对他俯首称臣了。这个少年躲在阴影里沉默不语的模样竟有那么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让吴磊破天荒地没想耍什么花招，就这么乖巧地跟他回了家。
在脑海里响起的一声声不可思议中，吴磊把自己身体的宽度又努力缩小两公分。屁股沉进沙发里，尽量不叫衣料与皮质摩擦出声，并试图以此来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王俊凯家的客厅。
立式空调、液晶电视，再加上一个流水瀑布式的背景墙，不失品味，但也简洁到无聊。他猜这不会是王俊凯的设计意图，至少不全是。
想到这儿吴磊便没了慢慢欣赏的兴致，如果是一个糟老头，更甚的是一个有权又多金的糟老头的审美，那简直是吴磊搜肠刮肚也搜刮不出任何东西可相比拟的糟糕透顶。于是他又把视线投向餐厅，只是在看到价格不菲的巨大酒柜之前，先被一架钢琴拦住了去路。
像是每种奢侈品都有的那么一件经典款，沉稳大气，黑得发亮，似乎足以成为涵盖所有的代表。吴磊又悄悄看向王俊凯的手，此时正搭在他自己的胳膊上，白嫩的食指一点一点地，打着不知调的节拍。那不是一般意义上钢琴家纤细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甚至还挂着点儿稚嫩的婴儿肥，但吴磊就是觉得那双手很适合节拍与琴键。
他看得似乎过于专注了，因此没能注意他心心念念的艺术名品已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的那一头挪到了这一头，左手占领了他颈后的一小块儿空间，冷峻的眸子跟要吃了他似的乘胜追击，侵略意味浓得像把利刃，目光倒是糖浆一样地扒上来，甩也甩不掉，又黏又腻。
“你会弹钢琴？”
吴磊一回神就被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却发现屁股已经怼上了沙发扶手。他慌忙挪开视线并试图寻找新话题，话音刚落吞咽口水的声音便响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明显到尴尬。
“会。”
王俊凯不为所动，甚至没被吴磊的窘迫逗笑。他继续往前侵占着对方努力挤出来的一点空间，直到胸前肋骨戳上他的手肘。
低头瞥了一眼吴磊很没出息地支起来的胳膊，王俊凯眼里藏着意味深长地往前挺了挺身，把那条胳膊又不容抗拒地压了回去。
“我还会弹吉他，楼上还有架子鼓，而且没有监控，要上去吗？”
“别，还是别了吧。”
王俊凯挑挑眉，他的眼神在说为什么不呢，而吴磊相对地瘪瘪嘴，后腰几乎都悬在了沙发之外，表示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一楼到处都是监控，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放到电脑上是超清1080P，一经放大，漏不掉半点儿细节。至于收音，平时连袜子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不过今天收不进半点儿声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哪儿知道啊。”
这人一副欲哭无泪的委屈样儿，让王俊凯看着愣了两秒，接着又突然笑出来。他一笑很好看，眼睛弯弯的，里头闪着光，薄薄的嘴唇扯出一条漂亮的线，白嫩的脸蛋儿瞬间绷紧了，紧致的皮肉好像能让吴磊笨拙又不附带音乐细胞的手指也能在上面翩翩起舞。
他觉得王俊凯这个人很矛盾。瓷白的气质又有阴黑的眼神。那双眼睛此刻近在咫尺，大声嚷嚷着这个少年并不似他期许中的单纯。但偏偏对方向下的唇角又挂满了无辜，少女般粉润的颜色，也象征他似少女般的纯洁，因此，似乎对他的一切怀疑都成了罪孽深重。
吴磊倒是不抗拒罪恶，但他受不了那双眼睛对他的谴责。在面对王俊凯这个矛盾时，他确实享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且痛并快乐着。
王俊凯在引诱他，到目前为止这是最毋庸置疑的事实。而吴磊也确实受到了诱惑，从对方纤细无骨般的身型，到低沉却软糯的嗓音，就连因懒散半睁着而显得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一双眼都在冲他勾手指。他不是个克己禁欲的人，尤其不是那样的男人，只是他也不蠢，总得想着要仔细考量一下藏在诱惑身后的陷阱，他是否招架得来。
吴磊自己想得起劲儿，独自运筹帷幄反而疏忽大意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一个走神儿的功夫便只看见王俊凯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接着整个人往后用力一倒，硬是拽着两人面对面地叠在了沙发上。
“因为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什……”
他还没来得及表示不解或展现震惊，或细细体会一番垫在他身下的那一片馥郁绵软，下一秒，脑子里就只剩下那双唇柔嫩又冰冷的触感了。
*
吴磊蹲在厨房地上把后槽牙磨得吱吱嘎嘎，他撅起屁股往楼梯方向迅速瞄了一眼，回过身又把脚后跟跺在地砖上合着磨牙声一块儿哒哒响。
“你他妈再晚一点接以后我手机就只能转接人工台了！”
“干嘛啊火气这么大。”
对面刘昊然的声音听起来不紧不慢，火上浇油般的平和只叫吴磊觉得自己头皮都快烧起来，无奈却还得压着嗓子说话，以免被楼上祖宗听见他猫在这儿场外求助。
“我他妈现在整个人都要欲火焚身了！”
“我靠，那你别给我打电话啊，我可拿你当兄弟！”
“我现在在王俊凯家！”
“这就干柴烈火上了，行啊你吴磊，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纯情派的。”
吴磊耐着脾气深吸了口气，这短暂的沉默似乎终于叫刘昊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头，于是不再抬杠，只在电话那边安静地听着。
“王俊凯刚刚在客厅亲了我一口，家里监控都拍下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被老大看见我动了他的人。现在，你马上给我准备车跟钱，我等会儿还得见他，他说要跟我谈交易，可用脚趾头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等我把他应付过去，就立马跑路。”
“冷静点吴磊，你说王俊凯要跟你做交易，是什么？”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那个精致可人的脑袋瓜儿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多亏了他的投怀送抱，我这几个月的时间都白费了！”
刘昊然听到吴磊对王俊凯突如其来的赞美后，废了十足的努力才忍下了就要脱口而出的吐槽。电话那头儿吴磊的声音虽然急躁，但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于是刘昊然的脑子也跟着转起来。
“等等，我觉得事情不简单，是个连环套也说不定……”
“我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如果真是什么狗屁考验，那贪生怕死也符合我的人设。车和钱别忘了，还有，你自己挺住。”
爽快地挂了电话，把定位发给刘昊然后，吴磊把手机直接扔进了水池里。他打开水龙头，看着水柱撞在手机屏幕上溅起的水花，把七上八下的神经线一点点抻平，再用水冲了冲手腕，然后关水上楼。
他都想好了，王俊凯敢弄这一出，哪怕他人再蠢也该有点把握，至少有把握让吴磊在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然他自己也做不成这交易。只是吴磊还需要足够的时间离开组织所能掌控的范围，他不能跟王俊凯耗太久。
待会儿进去甭管王俊凯提什么要求，吴磊都想着先答应，甚至为了让他信任自己，已经做好了失身扮演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的大淫魔的准备。
反正自己又不亏。
吴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推门进屋时，手从门把上挪开后都打算直接搁自己裤链上了，抬眼却看见王俊凯黑洞洞的枪口正搁在他鼻子尖儿上，眼里没有半点儿他想象中的妩媚温柔。
“不，不是要做交易吗？”
“这就是我谈交易的方式。”
“这是哪门子的不平等条约啊？”
“你带我离开这里，去他势力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外，先别急着打岔。”
王俊凯看着吴磊张开又闭上的嘴，暗自庆幸自己及时遏止了他发言的欲望，不然这家伙指不定又要贫上多少句。
“监控已经拍下了刚才的事，按你的说法，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除非你一心求死，不然就必须得跑路保命。可是没人能确保你逃得了，一旦被抓住还是必死无疑。九死一生，唯一的活路就是带上我一起，这样就算被抓住了，你还能拿我当人质躲过一劫。这么看来对我来说才是不平等条约，而对你，足够划算了。”
吴磊看着王俊凯脸上漂亮的自信，抬手把脑袋里的算盘摔得稀巴烂。
他又看向王俊凯拿枪的手，搁在黑色的枪柄上白得晃眼。他想这手大概和任何东西都很相配，甚至更肮脏更丑陋而且还泛着腥味儿的东西都能被这双手握得矜持优雅，一切都只看王俊凯想要什么罢了。
“那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走？”
王俊凯看着吴磊俊逸的脸和刻意撩拨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了对方想要抢夺主动权的心思，于是如同受到侵犯一般不自在地皱起了眉。
他想了想答案，但其实他早就猜到吴磊会问这个，所以他也只不过是在思考用哪种方式，才能把那暧昧不明的眼神再塞回到吴磊脑子里去。
最后他把枪在指间甩了个漂亮的圆，然后利落地塞进牛仔裤兜里，并因此得以空出手来把吴磊拽进屋。
“和你一样。”
*
王俊凯的行李只有两件衣服和一支牙刷，东西都装在一个不大的背包里，正和他的吉他一起躺在车后座上。
他穿了条紧身的深蓝牛仔裤，一双长腿裹得漂亮，此时毫不客气地盘在座椅上，交叠的方式有种说不出口的色气。或者说那方式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王俊凯自身。
初冬的天气在这个城市还不算冷，但王俊凯大概是怕冷的，毕竟他连嘴唇都透着凉风。吴磊瞥了他一眼，后者正低头摆弄手机，灰色衬衫里还套了件黑色的半高领T恤，领口刚好卡在突起的喉结上，看得吴磊喉头一阵紧缩。
“认真开车，我不想因为车祸上新闻头条。”
吴磊慢腾腾地收回了偷窥的视线，又看回无聊的街景。他是漫无目的的，所以本想开口问问王俊凯，但又想到了主动权的问题，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现在他们是合作关系了，吴磊不想低人一等，最次也要求个平起平坐，最好是他能成为主导，以平这些日子所受过的窝囊气。
王俊凯没他想的那么多，他似乎认定了自己走到哪儿都是国王的设定，可能压根儿没把吴磊放在眼里。此时他玩腻了手机，便随手扔到一边，俯身向前开始鼓捣车载音乐，当然并没有征求吴磊的意见。
车吴磊见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刘昊然从哪搞来的，而当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的歌词撞进他耳朵里时，他便对这辆车的来源毫无兴趣了。
“冬天都来得明目张胆了，还悄悄呢。”
吴磊弯了下嘴角，算是被这句不太精妙的吐槽逗笑。其实比起语言，还是一脸的冷漠深沉，却终究忍不住幼稚开怼的王俊凯更有趣。他开始觉得他们或许能相处得不错，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喜欢他了。
后面的曲目不用听也能猜得出个大概，于是王俊凯开始连手机蓝牙，于是吴磊终于听到了适合当下气氛的音乐。
“你很喜欢这些？”
“嗯？”
“就钢琴吉他啊这些。”
“我是音乐学院的。”
吴磊注意到王俊凯语气里明显的嘲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就朝右瞥了一眼，便正好看见王俊凯飞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如果你去接我的时候不是专注于凹造型，或许就能注意到学生大部分都带着乐器或耳机，也该猜到大家基本都是冲着音乐系来的，我没理由例外。”
“咳……听起来好高级的样子。”
“你当时浓浓的上世纪过气明星的装逼风看上去可不高级。托你的福，我被不知哪里穿越来的大明星接放学的轶事大概会传遍校园。”
转移话题失败，吴磊迟来的羞耻心来势汹汹，他从后视镜里瞧见自己脸上快浮上眼底的红晕，急忙把车窗摇下一条缝儿透气。
“没事儿，你这大一开学也没几个月，大家过两天就忘了。”
“大哥，我都研二了。”
“啊？你跟我同岁？”
“九月生。”
“那，凯哥……”
王俊凯没理他，把头倾向了车窗一边。他眼睛看上去红红的，吴磊知道那是被风吹的，但心里又觉得他是受了欺负，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他在别人嘴里的笑柄，看着吴磊自责得狠。于是刚开的车窗又合上了，他把方向盘握紧了些，为了让王俊凯倚在车窗上的头不被震得发昏，头一回把车开得那么稳。
他后知后觉自己深入了解王俊凯的企图被目标本人扼杀在了开头，王俊凯把自己的私人信息保护得滴水不漏，而且已经闭上眼睛打算小憩，意味着此时不再是吴磊追根究底百折不挠的好时机。
他不想惹王俊凯生气，毕竟对方可是自己今后保命的秘密武器，而且友好相处总比闹得不可开交要好。然而就在他准备要放弃了的时候，王俊凯却主动开了口。
“我喜欢音乐，从唱歌到吉他。我想成为歌手，最次也得是个现场伴奏的吉他手，写歌，演奏，以音乐为生，四处漂泊。”
“你家那么有钱，别说歌手了，狙击手也当得了，不至于让你说得那么惨吧。”
“我这不是跟你逃出来了嘛。”
王俊凯这话说得他俩像是私奔出逃的情侣一样，吴磊觉着哪里别扭，但心里又其实很美滋滋。
虽然他对王俊凯还是知之甚少，不过好在已经开始了解，而且在这方面对方也不会比自己更好或差。王俊凯说他是跟吴磊逃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把吴磊算作自己阵营里的人了，说得难听点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得动人点儿，他俩今后共进退。
吴磊觉得对话停在这里是个完美的节点，于是就不再打破难得温情甚至有那么点儿浪漫的氛围，食指跟着背景音乐在方向盘上落下了一个个的节拍，不知第几次瞄了缩在座椅上的王俊凯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段惬意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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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一坐下就抱起了吉他，跟犯了什么瘾症一样迫不及待地摸上琴弦，开始给吉他调音。
他们住的这家小旅馆小得可怜，不过东西倒不缺。吴磊看着桌上满满一小盒的安全套，以及一进门就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浴室的全透明玻璃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把床上被子掀开一角，看到床单还算干净，便也坐了下来。这旅馆说白了就是给想一尝禁果的少男少女们准备的，便宜又偏僻，最重要的是不需要出示身份证，这也是吴磊会选这家入住的最主要原因。
房间的灯光是诡异的暗红色，他和王俊凯又都坐在这唯一的一张床上，也不怪吴磊一斜眼看见王俊凯后背突起的蝴蝶骨，就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刺激的事。
他这一天的经历其实就够刺激了，加上又连着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而且没有手机消磨时间，这时候就算头脑还发热，也撑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吴磊揉揉眼睛，还是接受不了身旁开放度过高的浴室，于是打算今晚就先这样睡下，明早在王俊凯起床之前再洗。只是他才刚一躺下，就被王俊凯一脚踹上了腰。
“去洗澡。”
“我太累了，今天就不洗了。”
“不行，去洗澡。”
吴磊越乏王俊凯的脚丫子就越蹬鼻子上脸，这会儿都快蹬上他胳肢窝了，一下一下地，耸得吴磊突然来了脾气，跟闹觉的小孩儿似的，摊开手脚就是一扑腾，直把被单上的灰都给抖飞了。
“你又不跟我睡，你管我洗不洗澡。”
“谁说我不跟你睡？”
一句话让吴磊瞬间神清气爽，他就那么躺着，光抬起头，便以一个绝佳的视角看到王俊凯岔开了两条腿对着自己，一条腿曲着膝盖搁在床上，一条腿还悬在床边，是吴磊稍一动手就能掐上他大腿内侧肉的距离，近到他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沐浴乳味儿。
“听话，去洗澡。”
王俊凯的态度是罕见的温柔，翘起的眼尾染着不易察觉的红，莫名其妙地风情动人。吴磊看着他眨眨眼，装作没听懂的一脸无辜，身体倒是听话地动起来，麻溜儿进了浴室。
他边冲水边哆嗦，水一阵儿冷一阵儿热是一点，对方才王俊凯的眼神越回味越激动又是一点。他在水流里搓了搓脸，低声强调自己不是那种人，只是为了大局才牺牲小我，此时的欢愉都是表面现象，得益于他的精湛演技，其实他的内心是痛苦挣扎的，他非自愿地被敌人玷污了忠诚与纯洁，始作俑者是对方的撩人而不自知，不自知还偏要撩人，他不无辜，但顶多算个污点证人，还没到共犯的程度。
他就这么边洗边胡思乱想，嘴角不知不觉上扬，在出浴室门前，还用心地拿水给自己撸了一个大背头。
“你去洗吧。”
王俊凯本比吴磊坦荡，但他看到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的吴磊时还是愣了几秒，后者显然是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不过浴室里渗出来的热气还是熏得两人都脸颊泛红。王俊凯点点头，快速从吴磊身边经过，鱼一样地溜进了浴室。
吴磊因为王俊凯一瞬间的害羞变得更害羞了，他揉了揉头发，想了想还是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而且特别注意背对着浴室，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偷窥狂。
他正弯腰穿裤子，房门突然响起来，吓得吴磊差点儿两条腿塞进一只裤管里。他心想着不会这么快就被找到，但还是警惕起来，背贴着墙挪到门边，保持镇定地问了声谁。
“先生，隔壁房间的客人向我们投诉从您的房间里传来的噪音比较大，我来确认一下，如果是您的话，希望能尽量小点儿声。”
门外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吴磊瞬间就解除了警戒，毕竟组里的人都习惯把亲戚挂在嘴边，更是不可能存在这么温柔的人。大概是王俊凯刚刚调完琴又弹了一会儿，他在里头洗澡没听见，但半夜三更其他房间的人都睡了，听着吵也情有可原。
“哦，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还有，您刚刚叫客房服务送一条浴巾过来，您是否还需要呢？”
“哦，你等我开门。”
他刚刚洗澡的时候好像确实只看到了一条浴巾，而此时已被他扔在了床上。如果王俊凯要的浴巾被他拒之门外，一会儿对方光溜溜地出来看自己的眼神，肯定是他所接受不了的那种谴责的眼神。
边叹气边去摸门把手，锁芯后缩的咔哒一声刚落，吴磊就感觉耳边刮过一阵风，卷着潮湿与香气扑面而来，然后他被人抓着肩膀后往拽，经过几个踉跄才站稳了脚跟，就看见王俊凯站在他前头，一把拽开了房门。
走廊里的灯光白得刺眼，打在吴磊视网膜上一团久久不散的黑影，他眨眨眼睛，只听见隔了消音器的一声枪响，闷得他心口一窒，接着就被王俊凯拽出了屋子狠命往外跑。
“你打中他了？”
“右边肩膀而已。”
“为什么？”
“让他开不了枪。”
吴磊不再说话，他问的不是这个，他也明白王俊凯知道他问的什么，只是故意不答。
等他们跑过走廊来到楼梯口时，吴磊才看见除了最初门口问话的人之外，还有不下五个黑衣人追在后面。他脚步就顿了一下，还没花上一秒钟的时间，王俊凯便急着把他拽下了楼。两人扶着扶手几乎是一路跳到了底，台阶都成了摆设，吴磊是体验了一把飞翔的快感，只是可怜两只脚杵得一阵阵地发麻，偏头却看见王俊凯的脸在没入黑暗的前一秒还笑得格外开心。
他们在黑暗的巷子里左藏又躲，脚下深深浅浅，一会儿是砖块一会儿是软泥，路也跟着七扭八歪在迷路的边缘坑蒙拐骗。这边手背擦在墙角疼得吴磊龇牙咧嘴，那边王俊凯一脚踹响了铝制的垃圾桶，纸屑果皮飞了一地，叮叮咣咣的响声伴着吴磊的气喘吁吁和王俊凯呼吸间藏不住的笑意，终于成功地吓跑了一只野猫。直到混乱的脚步声朝着另一边逐渐远去，王俊凯才放下把吴磊按在墙上的手，合在一起互相拍了拍灰。
“走吧。”
“去哪啊？”
吴磊跟着王俊凯走到月色下，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甚至浮上来一片片粉红的云，而他只看着眼前那颗后脑勺上飞起的一撮呆毛还惊魂未定，觉得大脑缺氧，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回旅店啊。”
“回去？”
“放心，他们只会继续追下去，不会往回走啦。”
月色与朝阳一同把王俊凯照亮了，吴磊听着他兴奋得快要跳起来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人……”
“你刚刚摔到脑子了？我是王俊……”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俊凯收起了笑，他看着吴磊蹭了几道灰红的脸，上面除此之外还挂着他此前不曾见过的严肃认真，于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好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吴磊的手背受了伤，于是便站近了些，打算去抓吴磊的手，却没想到被对方躲开了。
吴磊躲开的动作幅度不大，带着令人讨厌的冷漠，他不挑眉也不抿嘴，反常的平静只惹得王俊凯皱起眉头。
“你闹什么？”
“我不认为黑帮老大的儿子，或是情人这么简单的身份能做到像你一样。”
“我怎么样了？”
“这么享受死里逃生。”
吴磊对上王俊凯的眼睛，那里头回归了他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只是还燃着方才未散尽的余热。
“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看着他撇下一边的嘴角，淡红唇下一片殷红，鞋尖扬起细密的尘土，以及藏在淡薄晨雾后朦胧不清的细瘦身影。
“警官。”
他说。
tbc
这个悬念毫无悬念：猜猜谁是警官( ･᷄ὢ･᷅ )
其实这章本来该让他俩战上床的，但最近貌似形式紧张，留到番外吧～
望阅读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