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咩咩

要做兴趣使然的文字英雄


可惜现在还只是社畜( ・᷄ὢ・᷅ )

|磊凯| PULP FICTION (下){前半}

先放一半,不然字数太多怕大噶看不下去(其实是我还没写完)










*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毕竟咱俩现在都是叛徒。”


“别别,您别就把叛徒的帽子扣下来了,我可没承认。”


汤匙插在粘稠白粥里搅出漩涡状的蒸腾热气,王俊凯的目光从中穿来激起滋滋啦啦的幻听,于是吴磊把那眼神也当作幻视,转头看向柜台方向,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似乎是一门心思都在吃上,而且等得不耐烦了。


“姐姐,我这瘦肉粥怎么还没上来呀?”


老板娘一路过他们的桌子就被吴磊拽住了袖子,原本烦得眉头都拧在一块儿,可一对上吴磊那双亮晶晶又可怜兮兮的眼睛,眉毛登时就展开了,爬了不少皱纹的脸上都好像染了层青春的粉润。


“呦,你瞧我这都忙忘了。额,粥又新煮了一锅,快是快了,但肉没了,我家那口子出去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看看……”


“没事儿,您先忙吧,我们不急。”


王俊凯拽住老板娘另一只袖子,硬是把老板娘从吴磊手里“抢”了过来,冲着她露出了不逊色于吴磊的乖巧笑容,把人家眼睛都给点亮了,直笑得合不拢嘴,边说着要送他们俩包子算作补偿,边搓着手跑进了后厨。


没了第三者,两人之间又沉默得诡异起来。王俊凯这边只吃了两口粥就没了胃口,抱着胳膊看着对面吴磊的十分不爽,脸上也十分不耐烦地把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


“不嫌弃的话。”


吴磊看着面前的粥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手没愣住,就着王俊凯用过的勺子舀起一口粥就往嘴边送。


“等会儿,你换个勺子。”


“没事儿,我不嫌弃。”


“我嫌弃。”


吴磊抬眼看着王俊凯难得的一脸焦躁,突然玩心大起,把勺子搁在嘴边要碰不碰的位置上,挑眉回应。


“那我还得去柜台那边拿。”


“你也可以直接用嘴喝。”


“烫嘴。”


“那是你还没饿到份儿上。”


“哎呀,都是男人,计较这些干嘛……”


“这是卫生问题,和性别无关。”


吴磊瘪瘪嘴,表示并不接受王俊凯的一己之见,自顾自地张大了嘴把勺子往里送,却在合上嘴之前被对面的人一把抢过了勺子,连着那一口粥一起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你干嘛!”


“捍卫我的立场。”


“捍卫立场你浪费粮食干嘛!”


“谁叫你油盐不进,非得我以暴制暴。”


吴磊白了他一眼,调戏不成反被夺了口粮,手上动作都跟着带了层火儿,气得端起碗猛地吞了口粥。


“不烫嘴了?”


“我饿到份儿上了。”


排面归排面,可粥烫得实在咽不下去,吴磊鼓起腮帮子强忍着烫冲王俊凯瞪眼睛,而后者被他那句“浪费粮食”怼得有些心虚,低头避开这道视线喝了口水。


“我们言归正传。”


“你那根本不是正传,是栽赃污蔑。”


“还是头一次听说把人认作警官是算作污蔑的。”


王俊凯拎着桌上的水壶给吴磊碗里倒了些温水,心里生出几分应付熊孩子的无奈。而熊孩子看到对方做出了些许妥协姿态,也就不再顶嘴,只顾埋头喝粥。


“你不喜欢我叫你警官我就不再叫了,事实上我之所以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开,也不过是因为你质疑了我。我确实只是那个人的儿子而已,你要非说不简单,那就跟我为什么知道你是警察有关了。”


王俊凯突然收了声,引得吴磊疑惑地抬头看他,正好看见他身后厨房门口的帘子被掀开,老板娘从里头走出来,端了四个包子送到他们桌上。


“用你们的话说是污点证人,我提供他犯案的证据给警方,而警方保证我的安全,包括这整个组织落网后,我的安全。”


老板娘一走,王俊凯便继续说,吴磊一边听一边啃包子,一边还用王俊凯绝对听不见的音量小声嘟囔着你不仅要抢我的嘴边粮还要抢我污点证人的安心资格,可气可怕可恶。


“你说什么?”


“我说那如果我们被抓住了我就把你卧底的身份供出去趁机邀功领赏再逃命。”


吴磊嘴里被包子塞得满满的,也不咽下去就开口说话,难为王俊凯竟然还听明白了,笑着扯了张餐巾纸按在对方左边沾了油渍的脸颊上。


“英雄所见略同。”






*



吴磊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王俊凯正在洗手台洗手。


“你怎么洗了这么久?”


王俊凯白了他一眼,关了水龙头扭身便走,留吴磊一个人边洗手边抱怨这个人怎么这么高岭之花冰山不化。


结了帐,又跟老板娘好一番告别之后,吴磊不可避免地再次路过了他们坐的位置。习惯使然,他往桌上瞥了一眼,没想到刚好看见除了他离开之前的碗碟之外,还有一只白色的汤匙正老老实实地躺在餐巾纸上。


“这么乖?”


心里头欢喜得憋不住笑,吴磊两手抄兜蹦跶着出了门,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看得早等在门外的王俊凯浮夸地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出乎意料地没能打击到对方的积极性。


“诶那有卖糖葫芦的,你吃不吃?”


吴磊表现出了大方请客的意思,然而王俊凯不为所动,并表示成年男子才不会被美食所俘虏。


“那是小孩吃的玩意儿,我才不……”


“只有迫不及待长成大人的小孩才认为糖葫芦是给小孩吃的。”


王俊凯瞪了瞪眼睛。


“你别忘了我可比你大。”


吴磊挑了挑眉毛。


“那算你三岁半好了,我今年三岁。”


王俊凯做了一个“心很累不想和你说话你想做什么就随心去做吧接下来的路我希望能一个人走”的表情后,就被年下三个月零五天的人拖走了。


“你早饭吃的太少了,嘴唇这么白,我可是怕你低血糖才请你吃糖葫芦的。行了,你别说了,就当给我个面子了啊。”


王俊凯眼角跳了跳,试探性地往回抽手臂,意料之中地被对方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腕,分寸不让的气势明目张胆得王俊凯反而没了斗志,也就随他去了。


“师傅,一根糖葫芦。”


“你就买一个啊?”


王俊凯嫌弃地又往回拽拽胳膊,吴磊熟练地又往手里攥攥前者的手腕。


“哥哥,咱们可不是出来郊游的,当然是能省一根糖葫芦的钱就不买两根。给。”


“你不吃?”


“我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治你这贫嘴的毛病。”


王俊凯眼里带笑,他从吴磊手里接过糖葫芦,看着这十几年来都没碰过的东西,迟疑着伸出舌头舔了下莹黄的糖衣。


许是他苍白脸色衬的,吴磊只觉得那一瞬间看见的一小截舌头比糖衣下的红果儿都要红,比外头包的一层糖皮儿都要甜,一时鬼迷心窍般地口不择言起来。


“那得你亲我一下了。”


“这什么原理啊?”


“童话里不都这样,王子的吻包治百病呗。”


吴磊一本正经得满脸通红,他没敢看王俊凯,也就没看见对方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是确认了什么之后才往他脸上不轻不重地亲了一口。


这,这么乖的吗?!


“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孤男寡男!”


吴磊心口不一。


“看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王俊凯意料之中。


“自恋,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自己不是王子的可能性呢?”


“白痴,最大的可能性是你不是公主才对吧。”


“狭隘,谁说王子要亲的只能是公主了,现在都流行兄弟情。”


“低级。”


“俗套!”


“幼稚。”


王俊凯白了吴磊一眼,抢先一步跟他拉开半个身位的距离。而“幼稚”两个字似乎刚好敲在吴磊死穴上,叫他当下便闭了嘴,只跟在王俊凯身后看他红透了的耳朵根儿。


方才被王俊凯亲到的地方好像沾了些糖,有点粘粘的。吴磊伸手摸了摸,心想如果那一口亲在嘴上,那他现在就能尝到更甜的滋味了。


以后还是别调戏王俊凯了,他想。


他倒是不怕兔子急了要咬人,只是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要反咬一口。








*



这回吴磊自己在前面开车,王俊凯则和他的吉他躺在了后面。


说起来这还是吴磊第一次看到王俊凯睡着的样子。


柔和的轮廓配上精致的五官,卸下了高傲与矜持而只是安静地躺在那儿,如果唇色再艳一些,那简直就成了个价格不菲的手工玩偶,稚嫩又漂亮。


吴磊为自己因美色而蠢蠢欲动的心感到惭愧不已,然而也正是这种背德感才更叫人心潮澎湃雀跃难耐。


他以前就不是个固步自封墨守成规的人,也不愿忍气吞声自缚手脚。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这套理论从儿时一直伴他走入社会,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前辈被人际关系被各种各样的约定俗成打磨得圆滑光亮时,他实际上被打磨的却只有满身的刺,磨得比以前更尖更利。


所以他其实早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自己对同是男性又处在他的正义对立面的王俊凯的心动,只是为了不真的误入温柔乡而难过美人关,他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张漂亮脸蛋儿上,催眠自己不去看王俊凯本质的可爱。


毕竟他虽向来随心所欲自在惯了,但警察的工作对他来说可不仅仅是职业或是社会身份那么简单,而是为数不多的套在他身上坚不可摧的桎梏之一。


“前面加油站,右转。”


王俊凯闭着眼睛突然出声,吓得吴磊的手连带着方向盘跟着抖了抖,他瞥了眼油表,觉得是王俊凯又开始瞎操心了。


“还有不少油呢,不用急着加。”


“后面有辆车跟了我们好久了。”


吴磊敛了笑,心想美色果然厉害,竟然在卧底加逃亡的双重任务的重压下,都能让他丢了警察的本能。


他瞥了眼后视镜,果然发现了一辆黑车紧跟其后,就算他故意放慢了车速,也丝毫没有要超车的意思。


“去加油站能怎么办?弃车逃跑吗?”


“想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


吴磊不吱声了,算是认同了王俊凯的提议。他大概猜得到王俊凯的意图,两天时间下来,也相信他的身手,最主要的是,对方是王俊凯亲爹手下的人,至少不会对王俊凯造成什么严重伤害。


加油站里安静得不像在营业,吴磊看着刚从自助加油位离开的银色跑车,猜想会有多少人正在便利店里偷懒。


“车停里面,你去店里叫人。”


吴磊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王俊凯,一瞬间幻想出对方趁自己离开驾车逃跑的场景,却还是嗯了一声,摘档下车。


店里放着吵人的音乐,显然没有客人,两个女店员和两个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小伙子坐在显示屏下打扑克牌,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还黑了几个,看样子他们的车就停在坏了监控的车位上。


“有自助加油位哦,人工加油的话请等一下。”


其中一个女店员头也不抬地说,吴磊看她手里就剩两张牌了,也就没应声,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操,就差一点!”


牌局似乎结束了,之前和吴磊说话的女店员扔了手里的两张牌一脸不爽,两个小伙子笑着打哈哈,其中一个站起来拎了拎裤子,正打算出门。


“怎么又黑了一个?”


吴磊跟着看向显示屏,发现上面一排监控画面都不见了,紧跟着下面一排的画面也一个跟一个地消失,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店里的监控画面了。


“破监控,网也不好,一起出去看看吧。”


“等下。”


“啊?”


两个小伙子看着吴磊一脸的莫名其妙,女店员则不耐烦地嚷嚷起来,说不去就快坐下来打牌。


吴磊抬头看了看,然后朝两个小伙子走过去,堵在他们面前,站在了监控画面之外。


“把店里的监控关掉。”


“凭什么啊?”


“关掉。”


四个人看着吴磊手里的枪登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只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喧嚣不止。离枪口最近的小伙子腿一软坐到了地上,而坐在里面的店员刚一张开嘴就被吴磊喊了声闭嘴。


“把今天的监控记录删掉。”


夹在自动换曲的间隙中,吴磊的声音突兀且不容质疑,好在店员在枪响之前就连滚带爬地趴在了电脑前,鼠标点了几下,然后把显示屏转向吴磊的方向。


吴磊看了眼显示器上的一片空白,转身走向店门。透过半透明的玻璃,他隐约看到外面有一个人影也正朝着门走来。


那时吴磊心跳得很快,再喧闹的音乐也盖不过他胸腔里的振聋发聩。冷静的假象瞬间烟消云散,他懊恼自己明明一直以来都不曾猜对过王俊凯的心思,为什么偏偏还是对自己信心满满,为什么还敢把王俊凯一个人留在车里,而又是为什么,王俊凯迟迟不来找他。


店里的音乐完全盖得过枪响和呼救,监控一个接一个地坏掉也不是什么好征兆,而且王俊凯似乎一早就知道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有个穷困潦倒的加油站,甚至知道哪个车位先前就坏了监控。


无论是什么原因和理由,对吴磊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他和王俊凯算不得推心置腹的朋友,对于组织来说也不过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甚至可能早就曝光了警察的身份,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想起王俊凯口中那个拿他当幌子被除掉的小弟,不敢肯定自己就不会成为下一个。


所以不管此时门外是何种景象,大概都会叫他心惊肉跳,于是就算门把手近在眼前,他也迟迟握不上去。


店里的音乐声停了下来,吴磊憋了口气两手一起抓住门把,刚一往外推,却又立马被反方向的一股力给狠狠地压了回来。


接着他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女店员紧跟着疯了似的尖叫起来,震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然后“啪嗒”一声,门在他眼前打开,王俊凯出现在逆光方向,鼻息不稳,上身不自然地前倾,左手剧烈颤抖,却还是有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




瓷白的皮肤上绽开了一朵血红的花,吴磊深吸了口气,稳住掐着镊子的手,从软烂的血肉中夹出金色的子弹。


子弹掉落在铜盒里的声音后紧随着王俊凯颤抖着的呼气声。吴磊手下不停地缝合伤口,擦血、穿针、引线,视线死死沉在眼前,而不敢去看王俊凯血色全无的脸。


他对这套程序并不陌生,但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还是头一遭。偏偏王俊凯叫也不叫,只有身体在本能地抖个不停,让吴磊无法判断手上力度到底是轻是重。


“放心,我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


吴磊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背倚着床,看着一地的纱布,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要是感染了你就等死吧。”


低头把沾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吴磊这会儿才开始哆嗦,手脚发软站不起来,便索性继续在地上歇着。


“我把你支开不是觉得你无能,只是你毕竟是警察,不能无缘无故就开枪杀人。”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他们该死。”


“为什么?他们不是你爸手下的人?”


“那你跑来卧底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罪大恶极?”


但罪不致死。


吴磊没说出口,手撑着地才费劲儿地站起身,进卫生间拧了条干净的毛巾给王俊凯擦身上的血和汗。


匆忙中找到的小旅馆环境不好,没拉好的窗帘漏进来一道午后的光,光里跳跃着成群的白色灰尘,王俊凯透过那些灰尘看吴磊抿成一条线的嘴,模样严肃得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八岁第一次杀人。”


王俊凯轻声说,而吴磊听了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给他擦拭上身,仿佛他说的不过一句意味不明也无足轻重的牢骚。


“那时我就知道,我不杀人就是选择了自杀,所以我决定让自己活下来。”


王俊凯看着吴磊把盆里的血水倒进厕所,然后洗了手回来给他倒了杯水。


“即使两者都是罪孽。”


吴磊给王俊凯喂了水,然后又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其实那天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王俊凯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吴磊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说这么多话。对方一脸急于倾诉的模样看得吴磊没由来地心慌,于是他伸手覆上那双不复坚毅的眼睛,直到手心被一阵酥痒轻轻扫过,那对儿羽毛似的柔软纤长也不再颤抖。


“睡一会儿吧,眼睛都充血了。”


把毛巾又过了遍水,拧了个半干后放在了王俊凯的额头上。


其实他并非不能接受王俊凯杀人,毕竟当了三年警察,他手上也有过几条人命。只是在吴磊心里王俊凯一直都个干净透彻的存在,无关血腥或肉欲,也不受经历过往的影响,而是他的一厢情愿和心甘情愿。


他顾不及曾经,但至少希望能守住此刻。可就在刚才,在仅距离自己几米之外的地方发生了这种事,不只是因为王俊凯,也因为他警察的身份,愧疚与自责才叫他无法轻易释然。


“试着放下你的救世主情结怎么样?我不是误入歧途的小孩儿等你拯救,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要超度众生。现在,我是病号,你是我的看护,就这么陪我待一会儿吧。”


“不。”


王俊凯睁眼看向吴磊的背影,那个肩膀并不比自己的宽阔多少,所担负的东西也不比自己所担负的要少,同样的年轻单薄,但此刻看来却格外可靠。


“我才不是看护。”


吴磊转过身来,看着王俊凯的眼神竭尽温柔。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王俊凯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他看着吴磊躺在自己身边,窗外透入微弱的光,在对方的鼻梁与唇上描出一条金色的线,接着那条线渐渐后退再后退,退到他耳畔,再停在他脑后。


吴磊的脸躲在光明之外,朝王俊凯露出比光更明亮的笑。






*




“我说好你再进来。”


“好~”


“咔嗒”


“不是,你这锁了门我待会儿还怎么进去啊?”


“咔嗒”


吴磊看着眼前紧闭的门,耸耸肩,转身去换床上的床单被罩。


王俊凯自中弹受伤后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天以来吴磊没日没夜地守着他,生怕一个打盹儿的功夫,再睁眼这烫手的人就变得冷冰冰的了。喂水、擦拭、喂药、换药,循环往复,生命中大概还没有什么事叫他如此拼了命般的费心。


在即将进入第三天的时候,顶着一对黑眼圈的吴磊终于等到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天的人睁开了眼睛。他一瞬间为生命的强韧而感动,心里期待着王俊凯大口吃饭大口喝水的模样,然而这人开口第一句话不是渴也不是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缠绵情话,竟是吵着要洗澡。


尽管吴磊反复强调自己这两天一直有在给他擦拭身体,现在的他大概比昏迷前还干净。但吴磊平时拗不过王俊凯,就更别提是大病初愈的王俊凯,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洗澡可以,得吴磊给他洗。


“我给你放好水,你脱了衣服,进了浴缸,我再进去行了吧?”


“我不想用这儿的浴缸……”


“那你站花洒下,背对着门行了吧?”


王俊凯无声地看着吴磊,上目线的表情杀伤力极大,就在吴磊几乎要再退一步的时候,他终于进了浴室。


“我好了。”


“来啦~”


吴磊立即抱着浴衣跟进了浴室。实际上他倒是没有王俊凯想象中的那么兴致勃勃,毕竟这两天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况且他本身也不是色狼,只是怕王俊凯过于窘迫而致反感才没说出口,其实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王俊凯的反应。


开门时,吴磊注意到站在里面的人雏鸟似的抖了一下。


王俊凯的站姿乍一看很是坦然,然而仔细看会发现,即便左肩膀受了伤动作不便,他也还是把左手微微置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地遮了羞。


其实就算不抓那么细致的事,这个背对门口的样子也足以表达对方的害羞了。


再调戏他的话就有点可怜了,吴磊放下浴衣走过去,拿起花洒,先在手心试了水温后,才朝向王俊凯的背。


“嘶……”


“烫吗?”


“……不,刚刚好。”


“被吓到了?”


“啰嗦,动作快点!”


于是吴磊迅速地把王俊凯的后背和屁股摸了个遍。


“前,前面我自己可以!”


“哦,那我帮你拿着花洒,你洗吧。”


吴磊站在王俊凯身后,右手拎着花洒绕到他身前。而王俊凯尴尬地抬起右手,觉得这情景简直就像是被人盯着自我抚慰一样难堪。


水流从胸膛一路向下,像是吴磊的目光一样无处不及。饶是王俊凯也难以维持镇定,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大,几处皮肤都被搓得通红,看得吴磊都疼。


“你就不能轻点儿啊。”


“我自己的肉我乐意。”


“行行……”


“你干嘛?!”


“你左腿后面不方便洗吧,我热心助人喽。”


吴磊嘴上回应手上动作不停,半弯着腰继续对王俊凯的腿上下其手,乐此不疲。而王俊凯只能忍着痒和羞耻,把自己一切本能的反应努力克制到不外露。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哦……”


吴磊一出去,王俊凯就筋疲力尽地坐在了前者给他准备好的小板凳上。对于他来说,这大概是有生以来洗澡洗的最累的一次了。


然而心累归心累,吴磊却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倒不如说反而老实得令他意外。


或许是所谓的绅士风度吧。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攻略了的王先生一边奋力刷牙一边摇头晃脑,试图把那段羞耻记忆通过晕眩的方式彻底删除。


反观吴磊,则是一脸的心满意足。虽然说法会有些奇怪,但试问还能有什么是比让牙尖嘴利又盛气凌人的王大少爷在自己手里颤抖喘息更愉快的事呢?


当然没有。


开心的就差吹段口哨了。吴磊拿起床头柜上原本给王俊凯准备的水一饮而尽,现在他倒是比后者更像是大病初愈的人,缓过神来之后是又渴又饿,又累又困。


只是刚一躺上床,宾馆的电话便不适时地响了起来。吴磊一边祈祷别是他点的宵夜没法做了,一边把电话接过来。


“喂?”


“喂?吴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吴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瞌睡都给吓得四分五裂了。


“刘昊然?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小白告诉我的。”


“小白?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不明白?小白在你俩私奔这段时间和王俊凯一直有联系,现在也是,我让小白给王俊凯打电话拖住他,这才敢打给你。”


刘昊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吴磊因此想起了自己一直在意的一件事,也就顾不上对方的不自然了。


“是吗。比起那个,我有事想问你,组里现在对王俊凯什么态度,为什么他之前会受那么重的伤,老大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比起那个?我劝你在关心别人之前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


吴磊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他按住额角,把床头柜上的另一杯水也喝光了。


“你以为王俊凯是谁?之前找上你们的根本不是组里的人,那是组织的老对头了,王俊凯会受伤,自然是因为对方的目的本就是杀人灭口。”


“怎么回事?老大不想抓他回去了?”


“老大?你口中的老大半年前就死了,现在王俊凯才是老大!”


吴磊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可他本应如同被浇了盆冷水般精神的,此刻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了。


“还有,我们是警察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王俊凯大概是想先将我们分开再挨个儿灭口,吴磊,你现在很危险!”


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电话听筒也掉在耳边,在眼前出现一个模糊人影之前,吴磊还隐约听得到刘昊然的声音。


“他之后大概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为了铲除仇家,很有可能让你成为牺牲品!你一定要找到机会,从他身边逃走!”


信纸上的最后一个字念完了,刘昊然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人,低头挂断了电话。









TBC



最近只能深更半夜码字,就……请大噶多多包涵

以后一定开始码字再发更新预告,一定ಠ_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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