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咩咩

要做兴趣使然的文字英雄


可惜现在还只是社畜( ・᷄ὢ・᷅ )

|凯| 风花雪月 (一)


·原创攻+初次古风+ooc慎入
·请勿上升真人










乾化二年,梁帝安邦治国,櫜弓卧鼓,造承平盛世。皇恩浩荡,令京城夜市至三鼓㈠以来,不得禁止。故入夜而坊间人来客往,买卖兴旺,衣冠文物,红袖招招,笙歌彻夜,足为壮观。






一·翩跹惊鸿影



灯火烛明悬在檐下梁前鳞次栉比,将大梁生生亮成了一段喧腾难安的漫漫白夜。

“平笙,出都出来了,若还不痛快享受一番,可就是你亏大了。”

将视线从悬于茶楼招牌旁一颗滚圆的灯笼上收回,任平笙边费力从满街的肉味里择出一抹苦香,边张口答应。

“王爷说的是……”

“诶!说了你我不讲这些的啊,先记上罚酒一杯!”

“好。”

任平笙望了眼小王爷同马鬃毛般黝黑的发,应着他衣摆翩翩起落的节奏点了点头。

身前这位皇子封号永逸王,是皇帝膝下排行最小的皇子,也是除当朝太子外,最受宠爱的一个。

永逸王右手执扇,朱色扇骨敲在左手掌心,落在娇惯生养出的皮肉上转瞬即逝的殷红。头顶银冠,身着紫衫,封腰白色玉环,下坠月色玉佩。脚下白靴几乎寸尘不染,在这尘土沉郁的路上摆出一排阔气的印子。

“你来京已有段时日,竟还不知蓝逸楼的名号,真是我这个东道主的失职。正巧,今晚蓝公子在,就让你这麒麟才俊瞧瞧咱们大梁的风采!”

小王爷尚在弱冠㈡年纪,常有虚张之势,但其无畏无惧的性子倒是切实的男子刚烈,任平笙赏识他的阔达豪气,却唯独因他的风流贪逸而犯愁。

路越走喧嚷越远,老弱妇孺少了,宽绰的路上倒余下许多青年男子。满街弥漫着迷郁的轻浮香,叫人禁不住封上唇齿,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灌了一嘴的脂水蜜粉。

在沾满了脂粉香的绢子甩在任平笙肩头时,他方才不可避免地叹出了一声无可奈何。

任平笙原长在远离京城的山林深处,平日有所交集的也不过些上山拾柴的农夫,原本该与这些皇权富贵生无瓜葛死无牵连,却不想偶然救了一人性命,神医的名声便穿山渡河地到了京城。

小王爷自告奋勇前来一探传闻虚实,在弄清楚所谓神医不过略通些医术皮毛后,竟又无意发现任平笙善琴棋、懂书画,甚至三言两语就让对军事战略一窍不通的小王爷着了门路。于是好虚张的小王爷在呈给梁帝的奏章中,将任平笙比作了麒麟才俊、旷世奇人,这才大张旗鼓地将人引入了京。

只是任平笙之所以为任平笙,便是只愿一蓑烟雨任平生。小王爷却想将如金重的世俗替了烟雨砸烂刺穿他的破蓑衣,叫他不平难生,更取了他“任”的逍遥自在。

偏偏他又无从选择。

道路两旁的楼阁蓦地高大起来,窗棂梁檐皆各成一派,漆的象牙黑反被月色亮成了白芒,交相辉映成金碧辉煌的奇景。那些粗俗的脂粉香且散了,待二人站到蓝逸楼的门匾之下,任平笙甚至还嗅出了一缕茉莉香。

“到了。”

小王爷昂首说道,那神情看起来竟似乎有些得意。任平笙登时心下了然,跟着他那对杏眼星眸笔直地望了过去。

“蓝逸楼……”

细长的黑木匾上龙飞凤舞了三个金色大字,单是远远地望着,便已不难揣摩是何等的入木三分。

牌匾两端系了黛色的绸子,在晚风里绕着圈儿地飘舞翩飞,以柔软身姿迁就嶙峋的木块,擦过层层叠叠的青色柔情。

玄色大门朝外大敞,门前阶上虽不见粉黛,倒也可从此瞥见门内几抹素淡倩影。是同任平笙的预想大大背离了。

“若是知晓你的性子,又怎么会强人所难呢?这蓝逸楼是藏美人儿的地方不假,但美人与风雅,自古便没有定要分了家的一说。我保证,平笙兄这一行,不亏。”

任平笙罕见地红了脸,他微侧过头,借着小王爷的扇下凉风吹息那点儿羞愧与狭隘,随人一道迈进了大门,绕过觥筹交错与丝竹乱耳的大堂后,竟寻了一座湖出来。

墨蓝湖水大而宽阔,因入了夜的寒凉而浮起一层白雾,似极了蓬莱仙境。大半湖面上悬着由汉白玉砌造的桥廊,用以连接座座亭台,蜿蜒曲折似数条细腻雪缎。

亭台以青瓦为篷盖,圆柱间的镂空处皆悬坠了如蝉翼的白色薄纱,将对坐石桌两端的男男女女遮了个朦胧缥缈。任平笙随着小王爷绕进雪缎之间,借着晚风轻薄,得以窥见三两副棋盘与琴瑟。

“月莱岛,月下蓬莱岛,这儿的美人儿不比前堂,可是仙人了。”

迎面而来的曼妙女子,皆是细腰如杨柳,足轻似蜻蜓点水,行而身不摇摆,笑以扇面掩齿,眼留情而不流欲,相错则身微低、轻颔首,礼若君子,不见谄媚。虽身在风尘,但不染轻贱。说是仙境怕也不算作虚张。

任平笙落下小王爷半步距离,两人如此走过数位美人,跟着清幽的香萦绕于轻纱之间,不时瞥见一双神仙眷侣,挨在石桌畔对弈对诗,对当人生。

永逸王一路只顾把那位蓝姓公子夸得天花乱坠,因此对上一双盛了恰到好处的嗔怪的眸子时,免不了要尴尬一番。

“是小女子自恃了,看来王爷早就忘了这盘残棋,还是趁早拂了罢。”

“若月姑娘……”

任平笙望向声音源头,正撞见那一双水眸朝自己打量,于是自知打扰了二人叙旧,不等小王爷埋怨难见蓝公子一面的不解风情脱口而出,先一步道了声失敬,默默朝前离去。

他甫一踏进来,便被一曲琵琶勾了魂魄,此刻已是急不可耐,也就顾不及小王爷的大失所望了。

乐声不难寻,只是亭子难入,任平笙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之外,扬起下巴朝里望去,好在亭主慧心别具,挂在亭沿对角的两条白纱叫人系在一块儿,为他造出一处落座之地,也叫最外围的任平笙能将这一张面孔看得真切。

玉面若春桃,黛眉似远山,秋瞳剪秋水,口如含朱丹。极尽柔情秀美,但无阴柔女气,目色悠长浅白,却又遒劲有力。

神造仙育,惊为天人。

他着一身素白衣裳,前襟落水蓝花纹,银色绳带勾出纤细楚腰,两条细长腿一横盘于白纱之上,一承起琵琶环抱于怀,十指使轻拢慢捻抹复挑,月色春水与晚风便都成了他曲下的魂。

任平笙望着他随风习习的衣摆与黝黑鬓发,一不小心望见了他落于眼尾的一抹桃红与寂寥。那一对垂樱在他的注视下轻颤起来,叫他禁不住上前,妄图将那已笑弯了的一枝红樱彻底折在手里。

待一曲奏毕,少年亭主便将琵琶交于身侧侍女手中,两手撑着白纱,微呈上跃之势以离开纱带。足尖轻落于石桌之上,长身玉立,儒雅风流。

湖心遽然奏起轰鸣巨响,本就如晴日明朗的湖上霎时闪如霹雳,无数双眼睛皆望向天际绘出的团团烟火,而唯有任平笙记住了于少年脸上绽开的明媚旖旎。

他微微俯身,直至单膝落下,于火光四溅的尘埃起落间向任平笙伸出一只柔荑纤纤。

天上的火树银花㈢成了那双眼里最为黯淡的流光,他眼自生芒,唇舌冶艳,颦笑皆摄人心魄,只叫任平笙鬼使神差不由自己,于人群间劈波斩浪,终于痴痴握住他温凉如玉的手。

他眼里闪烁,扬起一边唇角露出勾人的笑。牢牢牵住任平笙的手,从石桌上一跃而下,腿足轻巧如燕,动势迅劲若兔,十足十的少年气派。

星月之下,素白衣袂由风吹而飘飘举,如墨华发因雾染而徐徐落,少年如梦似幻,若仙子入凡。

他们跑过温润的汉白玉,叫潮湿清风吹乱彼此的发,吹散任平笙手心里的汗,并一同吹动他静默多年的顽石心。

“公子是初次来?”

“是。”

少年声音不似相貌般稚嫩柔软,反倒是已有了成年男子的厚实与底气,不过更加君子优雅。

“公子从哪里来?”

“从城外来。”

他正将倒给任平笙的杯盏放在后者身前,听见这一句回答不禁抬眼望向他,笑得眉眼弯弯。

“公子不必多加忌讳,蓝逸楼即春梦一场,说的话也不过梦呓罢了。”

“蓝公子所言极是。”

“你认得我?”

少年脸上显出一丝天真无邪,语气音调愉悦地跳动,连带着勾起任平笙心底的雀跃。

“若公子亦非蓝公子,在下当真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是了。”

蓝公子颔首笑笑,仰首将杯中酒饮尽,态势尤为潇洒豪爽,不似青楼小倌,更像江湖豪侠。他似乎酒量甚好,一杯饮尽,紧接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我与公子有缘,若公子不嫌弃,可否赏我一支舞的时间?”

“此乃在下之所幸。”

“平笙兄?平笙兄!”

两人皆随声望去,白纱外的小王爷正急匆匆地寻人,蓝公子皱皱眉头,看向任平笙的眼里有些许无奈。

“看来今日是难遂我愿了,公子若有心,还请隔日再赴蓝逸楼。”

他动身站到亭外,足尖点地,一个巧劲儿便高跃到扶栏上,以蹲姿蓄势,扭头回给任平笙一个漂亮的笑。

“我得先避一避小王爷,失陪了。”

话音刚落,这边永逸王掀帘而入,那厢蓝公子右脚向后一蹬,身似羽化登仙一般,驾以轻功,飘然飞向他来时的方向了。

“平笙兄,你怎的独自跑得这般远?”

任平笙自知此时看向小王爷的眼神定是藏不住的不快,于是索性不看。他盯着自己面前的靛色琉璃盏,干脆利落地将其中琼酿一饮而尽,入喉阵阵辛辣。

禁不住要暗自叹服少年海量,任平笙兀自摇了摇头,不顾解了小王爷的迷惑,只是从石椅上起了身。

永逸王这才恢复以往,絮絮叨叨开了腔埋怨起来。任平笙一旁听着他的风流韵事多情债,一旁有意无意地朝蓝公子留下的杯盏中瞥了一眼。

最后一朵烟花恰时盛开,合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将任平笙眼前照了个清明透亮。

那被琉璃盏映成靛蓝色的水上,正摇摇晃晃地浮着一支青绿茶梗。

他嗅到一缕茉莉清香。








注释:
㈠三鼓:即三更,23时~01时
㈡弱冠:男子二十岁
㈢火树银花:形容灯光和烟火灿烂绚丽




灵感来自一条被逐霜炸出来的咸鱼…
攻名来自一位小可爱

进入了令人心情愉悦的期末后,你们的可爱咩是在海绵里码字啊!(啥?

感谢你的阅读⁄(⁄ ⁄ ⁄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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